晚上我在一家叫“枪”的下等酒吧喝酒。这里的墙壁终年脏兮兮的,醉醺醺的游客与浓装艳裹 讨生活的女 孩子 搂抱在一起。空气里充斥着体味与劣等香水混淆 的气息。我和这个情况 如此不搭调,我的白领气息(尽管我讨厌这说法),我的黄种人身份,我脸上异乡人的好奇让我在黑人白人中显得如此突兀。
我拿起一支烟,想要掩饰自己的不安,在吐出第一口烟雾的时候,我看到了——他。他怯生生背着吉他站在吧台前,衬衫领口处可见到青筋。他头发柔美,肤色苍白,嘴唇红润,身体的曲线却是硬朗的。他是这里的驻唱歌手,他开始唱了,他的声音笨拙却又温柔,散发着松软的稻草垛与妈妈厨房的味道。他也注意到了我,嘴角浅浅的笑意是冲我来的。他唱完歌,犹豫再三,终于坐到了我的眼前 。我打量他,年龄不会超过22岁。他真是柔美得如变成了水仙的希腊美少年纳喀索斯。
几杯酒下肚后,他的忙乱减少了,笨拙却增加了。在他打坏了第三个羽觞的时候,我终于抑制不住母性泛滥,这小孩,可怜的小孩,可爱的小孩,俊美的小孩…而他呢?在他眼里,我这样的东方女人是神秘的,我的消瘦、忧愁、黄皮肤共同造成了他错误的幻想。我在他眼睛里读到了渴望与留恋 。于是,我任由他年轻的手握住我的 手指 ,任由他刚嚼过口香糖的嘴贴在我的嘴上,任由他像山羊一样瘦而机灵 的身躯把我抵在墙角暗处……
晚上,我们去了一家汽车旅店 。是的,汽车旅店比昂贵旅店更符合他的身份,他不过是底层人家里一个渴望成为音乐人的惨绿少年。这里充斥着过路司机与下等妓女稠浊 起来的大胆情欲。在N杯烈性酒之后,我性格中的另一面被“砰”一声引发 了。我不是跨国公司的管理人员,不是名校的MBA,只是一个寂寞到要枯竭的女人。我不再信任男子 说的“你是手掌我是掌心”这样的甜言甜言 ,却更愿意被单纯的男子 的美色冲动 ——在那时刻我明白 了王菲多年前之于谢霆锋的选择,找不到好的,就找一个帅的。
眼前的这个外国猛男,在昏暗的灯光衬托下,是那样的迷人,洁白的牙齿显得异常的帅气逼真。也就在那一夜,我彻底沦陷了,黑人哥哥的粗大宝贝,帮我解开原始欲望,我的欲女之路正式开始启程......
我们友好地道别了。大概在清晨的阳光里,他看清楚了我眼角的皱纹,和脸上因岁月而麋集 起来的沧桑。应他的要求,我写给他在北京的联结 电话。这有用吗?他会在我走后把记录 号码的纸撕成碎片,而后去和他年轻坚固 得如小马驹的女友约会。我有点伤感地想……
一个月后。我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:我是西蒙,还记得吗?“枪”酒吧……我在北京……只为了找你。他来了。带着比我年轻十二三岁的身体,带着对神秘东方女子的渴望,带着那俊美柔弱得让人心碎的脸庞,来到我的身边了。于是,他开始在北京的酒吧唱他那温柔的乡谣,守着35岁的我。终有一天他会离开我,但那又怎样呢?如今才是唯一。
就在两个月前,我还认为自己是一个只爱英雄不爱美男的女人,甚至在看昆曲《牡丹亭》的时候,把那个拿腔拿调的奶油小生柳梦梅骂得啥 也不是。“我爱的男子 一定是要让我有崇拜之情的,他应该成熟、坚毅 、喜怒不形于色甚至可以有点大男子主义。”
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,我和他再也没有联系过,或许他不是我想要一直陪伴终身的男人吧!他给不了我该有的安全感。虽然,这个猛男只不过是我生活的一个过客而已,但是多年之后,当我回想起这段邂逅时,我还是会激动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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